“你要搬出去？”他低着头问她。
声音听不出来到底是生气还是平静。明明是询问的话，但听上去却是真实的严厉。
宁桃低着头不说话。房间内寂静的光线打在女孩儿身上，增加了一种柔和感。但她本人的神态却像是一只快要缩起来的刺猬，在此刻莫名的发倔。
郁景和皱了皱眉。
宁桃站在那里捏紧了手指，莫名的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以前那样喜欢郁景和，也没有那么想要亲近他了。此时此刻只想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待着，远离他。
可是她还能闻到他身上的气息。
淡淡的，是她喜欢的那种。
有些冷感却又让人觉得干净且踏实的味道，像是初冬山崖上的积雪一样，有晨时浅薄的曦光扑撒在上面。
而她就是一只麻雀。
单纯的喜欢雪的味道，单纯的喜欢站在雪里整理自己翅膀上的羽毛。
空气中还未寂静两秒，她便又听到了他的声音。
“因为我那晚说的话？”
他问她。
宁桃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心却好像在微微的下沉。
她讨厌他主动提起那晚的事情，就好像明知道她有一处丑陋的伤疤，还偏要拿它开玩笑。
宁桃抿了抿唇，在原地站着不动。
是因为那天晚上吗？
可以说是，但也可以说不是。他们都心知肚明那天晚上是如何将两人之间的关系推到了如此这般尴尬的地步。
她原本可以得过且过，继续在他身边像跟屁虫似的待着，默默维持自己的喜欢。
可她总是这样，太贪心了。
“不是。”
她花了好半天才僵硬的吐出两个字。但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样的否认太过苍白。只是一种，女孩子虚张声势的谎言。
“那是因为什么？”郁景和又问。
这一次，宁桃回答不上来了。而且她不喜欢被别人这样逼问。所以她低着头，死也不再说话。
空气中安静了几秒。却有一种对峙的，剑拔弩张的气氛在沉闷的压抑中炸裂开来。
好像闷热的雨季。
低低的气压，但谁都知道风雨欲来——她知道他在看着她，那种烤炙的目光让她有一种无处可逃的压力。她原本不是愿意出汗的体质，手心总是凉凉的。却在此时生出了细密的汗珠。
直到几秒后，郁景和才回了一句：“他们说你已经找好房子了。”
他语气平静，像是只在叙述一个事实，不喜不悲的。
这次宁桃倒是没有再继续沉默，而是很小幅度的点了点头，但视线依旧在躲避着：
“嗯。”
那人却很快接了一句：“明天我帮你搬。”
宁桃只感觉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迅速挤压了一下，有一种微微的疼痛感。她知道自己一旦从这里搬出去，就意味着某些事情的结束。
可她不得不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