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建常的话让安景帝和顾长德震惊地看向他。
也就只有清王，慵懒地撇了茶沫，抿了一口清茶，悠闲地看着这出好戏。
不过这次，安景帝已经没有功夫管清王在做什么了。
他苍眉紧蹙，不可置信地打量着方建常，而后看向了顾长德。
顾长德比安景帝更加不信方建常的话，方建常究竟是不是去势的，他可比谁都清楚！
他也是满目狐疑地朝安景帝摇了摇头。
方建常看到了安景帝和方建常两人的目光，出声解释，“刚入宫的时候，奴才是个假太监，趁乱混进宫的。原是进宫想混口饭，再偷点东西就走，可却因着不懂规矩，被宫里的大太监教训了，正巧，遇上了当时正好要挑人组建密卫的陛下。”
他抬起头，看向安景帝，涕泗横流，满目感激，满心愧对，“陛下待奴才有知遇之恩，后又赏识重用，隆恩深重！奴才不忍再欺瞒主子，故而亲手将自己变成了真太监。”
安景帝惊愕地看着顾长德，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这件事，连与他一同服侍多年的顾长德都是不知道的。
方建常抹了一把脸上老泪，稳了稳气息，才接着说了下去，“刚进宫那阵儿，奴才污了一个宫女，后来她被放出宫了，再来找到奴才的时候，告诉奴才她在宫外生了个儿子，是奴才的，彼时奴才已去了势，想着这辈子就这一个孩子了，就认下了……”
“可后来不知为何，张家发现了此事，控制了他们母子，威胁罪奴。后来小儿的身份、上里册、进学科举，都是张家一手操办的。”
所以，才肯让这凶兽一般的人物方建常，心甘情愿地为张家做这么多事。
安景帝听了这些，目光也晦涩复杂，作为一个男人，安景帝能理解方建常想要保住妻儿的想法，作为一个父亲，他也能理解方建常对儿子的看重。
但是，这些都不能作为平息安景帝怒火的理由。
谁知道有一日方建常会为了儿子做到何种地步？张家有一个会仿人字迹的人，再加上一个在他身边的方建常，安景帝甚至不敢细思下去。
平心而论，若方建常主动与他坦白一切，他未必不会看在方建常忠心耿耿的份上，容下他的那个孩子。
安景帝挥手扫出了桌上茶盏，“方建常！你好大的胆子！”
方建常再没有说什么，低头沉默了。
在他供认的罪状中，除了这个以外，其他的事情写得清清楚楚，包括这些年他帮张家都干过什么好事。
一般的小事，张家自然不需要找到方建常，所以需要请方建常出马的事情，就绝不是小事，诸如护国公这样的大案，自那头一次成功，张家尝到了甜头之后，他胆子渐渐大了起来，又坐下了不少。
方建常从不是个什么良善人，做事心狠手辣，还有许多无辜良辰死于他的手中。
安景帝看着那一份份供状，气得浑身发颤，这些人，都是因为他信任方建常，才让他们无辜枉死。
张家可恶，方建常更罪该万死。